close

 

『我給你一個權力,服侍你的神,你便可完全的擁有我。』

 

 

X x x x X

 

 

Kal-El衝進去的時候,Lex正躺在地上,面向他,穿著白色的西裝,赤腳,右腳上還鎖著一副老舊的鐐銬,鐵圈內不規則分佈著細小的鐵刺,陷進了肉裡,腳踝周圍被硬生生扯掉一層皮,慘不忍睹,西裝恰好是Clark看過的那一套,Lex穿著它出現在各種場合,包含他倆值得紀念、和平的第一次會面,Lex穿著他,笑著像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孩童般天真,將Lois從高樓的頂端給推了下去,他穿著那身西裝惡毒的批評Martha Kent是個不知廉恥的巫女,搧動一場不必要的死鬥,Kal-El記得很多細節,包括他極端興奮的心跳,還有他掌心的熱度,但Kal-El不記得上面有白色以外的顏色。

 

比方說,紅色。

 

一枚等身高的花瓶砸在Lex身上,碎成了無數塊,華美繁複的花紋像煙火,像花叢,襯著年輕男子蒼白的膚色,營造出一絲詭異的溫馨感,就好像他不是日理萬機的CEO,也非某個意圖弒神的凡人,只是個貪圖陽光跟微風的美好,翹了課,跑到花園裡頭玩耍的孩子,偷偷潛入沒有鑰匙的秘密基地,累了就撲倒在草地上,看成群受驚擾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飛舞,指甲都是泥土渣,頭髮卡了幾片落葉,昆蟲悄悄的爬進他的口袋中,橘白相間的野花盛開在身體周圍,他則笑著擁抱這片土地,童話般美好。如果不是掉落與肉體碰撞的聲音幾秒前在他耳邊炸出巨大的聲響,終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,Kal-El很難不認為這又是另一場致命的惡作劇。

 

老盧瑟那些價值不斐的藝術品被迫從原本的位置上移開,油畫從中撕裂成條狀,一個他看不懂的,造型奇特的銅鑄藝術品底座缺了好幾角,那原本是放在Lex的辦公桌上的東西,他記得是因為有別於其他Lex小心翼翼維持原樣的收藏,他拿那個來盛放櫻桃糖,至於櫥櫃那邊,至少有半打的波本酒沒逃過此次劫難,還有一些文件被扔到壁爐中,慘遭火舌吞噬,Kal-El盡可能的不去想像扔在那裡被燒紅的鐵鉗原本是要做什麼用,還有Lex失去指甲的左手,這讓他感到噁心,所有的一切都張顯這個房間與他的主人經歷了什麼,地球儀的殘骸滾到他腳邊,碰到永動裝置其中一顆鋼珠,在木質地板上滑出詭異的單音。

 

玻璃割破了Lex的皮膚,密密麻麻的插進棕髮男人的身體裡。

Kal-El全然專注於Lex的呼吸與心跳聲,並努力忽略血液流出來的聲音。

他雙腳踩在地上前進,如同人類,並停在Lex面前五步之遙。

 

Kal-El無法再靠近Lex一步。

 

氪石,Lex沒被壓住的右手上,握著氪石,抓得太緊讓Kal-El懷疑是否需要出動機械的協助才能把氪石從Lex的手裡挖出來,微微的綠光散發令人不安的氣息,Kal-El忍住不適,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在什麼時候,用什麼方法搞到翡翠之城的碎片,毫無疑問,在暴力肆虐的時刻,Lex唯一擁有的東西,他強調且不容任何人挑戰或分享的東西,就是他拒絕向神明求救的自尊。

 

以及,特權。

 

漫長的如同隔了一個世紀,時間停在他與Lex之間,當然他能輕而易舉的在幾秒鐘內跑去找Bruce尋求可以處理氪石的器材,再帶著年輕男子去就醫,但那意味著坦承,意味著開戰,意味著他說過的話語都將受到檢驗,超人與蝙蝠俠之間的信任還在重建階段,他很肯定Bruce不會喜歡他即將聽到的事情。

 

他人類的那面譴責著罪刑,憤怒指責歹徒的陰狠毒辣,正氣凜然表示無論什麼人都不該遭受此罪,可同時,Clark又無法欺騙自己內心有那麼一個陰暗灰敗的角落,冷笑著說Lex完全是自作自受。

 

但Kal-El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,皺著眉頭,他看不透也摸不清Lex,Lex不要他,Lex希望親手贏得他的死,連灰都禁止殘留在地球上,他表達的意志悍若鋼鐵,無法摧毀。他正站在戰場上,血腥味充斥鼻尖,前進的每一步都有引爆地雷的風險,但至少Kal-El能篤定一件事,此時輕率的幫忙並不是弄倒Lex心不在焉與他戰戰兢兢蓋起來的紙牌塔的最佳時機。

 

Lex不是樹上需要拯救的貓,他是放火燒了一整片森林的人,Kal-El才是他想栓在樹上的目標。

 

年輕男子的雙眼盯著他的腳尖,他無力移動頭部,只能盡可能的轉動眼球,Kal-El能辨別出裡頭的憤怒,他知道,因為這情緒不可能是出於恐懼或劫後餘生的喜悅──Lex是個很能隱藏的人,除了他拉高全體人類平均值的憤怒。淚水沾濕了他的臉龐,Lex的身體因巨大的疼痛而顫抖,從頭到尾Kal-El都不記得他有過求饒,或者哀鳴,甚至因刑求而啜泣,當然這不能做為他沒意識到Lex或許陷入麻煩的主要理由。

 

他就只是,靜音了對方。

 

 

Kal-El終於苦澀的開口。

 

「你做了什麼?」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叼根菸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